这样一座小镇,十分的小。小到一个望远镜就能看到所有作业;小到邮差能够悠闲的翻看每一封信,然后再把他们封好;小到人们不需要打招呼,因为他们总是碰到。 镇上有一个男人,每天早上做相同的事,换鞋,出门,作业。表面上,他的作业是工地里的焊接工,实际上,他真正的作业是做画家梦。他用廉价水彩颜料做画,在天空中很多留白。他和镇子里的同龄人相同,感到单调,琐碎,平淡。他又有点像年轻人,为了抱负跃跃欲试。 男人有一位妻子,肥胖的身体证明了她是一位尽职的家庭主妇。男人赚钱养家,妻子把赚来的钱变成食物养活他。他们懂得墨守契约的道理,所以很少说话。 男人的父亲是一位落寞贵族,他的前半生或许并不传奇,但他仍是把高雅和感性留给了下一代。 小镇的爱情是平淡的,之所以称为平淡,是因为这样的爱情里面没有贫富距离,也没有肤色差异,好像所有爱情之外的作业都和爱情无关。只是寥寥几笔,直到成婚那一刻,仍是没有让人感到坟墓的存在。 酒馆里的厕所管理员原来是男扮女装。他不喜爱的不光是女性,而是人。所以他看到动物很高兴。但他决非是真正意义上的异服癖,因为很难想象他会喜爱自己穿上女装后臃肿老迈的样子。 小镇邮递员喜爱一封封的把信拆开,略略一阅,完后再放回去封好。或许寄信的人压根就没封,或许世界上的邮差都惦记着信里的内容。 星期一的早上,男人离家出走。 所以,他到了威尼斯。威尼斯的自在几乎能够容纳一切,条件是你有必要也是自在的。人们做着想做的任何的事,乃至是做一个小偷,也相同被答应。装腔作势与这儿格格不入,他们太实在了,实在得藏不住丑和美,只要你有一丝悲天悯人都会暴露无遗。 偶尔遇到他,火车上的陌生人。自在的共性让男人辞别了父亲的那位虚伪得可笑的老友,与第2次撞面就一见如故的他成为了朋友。他登上了朋友的小舟,带着萍水相逢的好奇,离开了生活中刻意的无奈。 他还有过一次邂逅,之后才发现,艳遇注定不是此次游览的主题。更多的邂逅都不会有下文,只是时间短的擦身罢了。即便再重复一次,重复相同的人,成果也是相同的。 他寄了一张明信片给妻子,正面画上威尼斯景色。这次邮差不必拆就能看到他对给妻子说的话,可妻子连看都不看就把他撕得破坏。邮差猜到会这样,有时候男人喜爱的浪漫代表了女性怨恨的离别。 所以,男人回来了。 有时候,习惯让人产生想失去的激动,转一圈之后回到原处,看看仍是相同,男人,女性,老人,孩子,牧师。男人像往常相同换鞋,出门,作业。只是出门前多了一个妻子的吻。所以,他知道了,有些东西不必跑太远也能得到。